边潇

【润旭】君临天下(一发完)

朽木说我可以给个温馨提示再糖开头刀结尾,我偏不!

傲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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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站在布星台之上,看着漫天星辰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

 

看了上万年的星象,周遭是熟悉的冰冷。

 

只是曾经,尚有什么人在一旁陪着他,那人周身暖融融的,似乎要把那星子变成烛火一般,暖的自己浑身熨帖,只想懒懒地抱着那人,什么也不想。

 

是觅儿吧。

 

润玉想到了在天魔大战之中殒身的俏丽女子,后来被旭凤复活后便不再入天界。润玉想起旭凤,心头升起怨怼。

 

“陛下,”邝露找来,福了一福:“战神在对战妖王时身陨,已经进入老君丹炉开始涅槃。”

 

“以后这种事不要来告诉我。”润玉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碴。

 

“……是。”邝露嗫嚅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退下了。

 

旭凤复活锦觅以后元神大伤,锦觅意图同旭凤重修旧好,便将他留在花界将养。润玉得知消息发兵花界,抢过躺在锦觅榻上的旭凤带回了天界。

 

润玉不记得当初的自己为何没有将锦觅带上天来,也不记得为何当时自己没有杀了旭凤以绝后患。他只记得自旭凤被带上天就不再有那一身傲骨,对自己百依百顺,囚他打他他便受着,让他去征战四方他便去。

 

凤凰乃不死之鸟。

 

就是方便。

 

死了便涅槃重来,无休止地为天界征战下去。

 

每每涅槃归来,旭凤便像儿时那样冲润玉笑,问:“兄长,我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润玉有时看着他那笑容便觉得扎眼,那般的阳光清朗,与日日活在阴暗算计之中的自己截然相反。他想着想着便恼羞成怒,反手一刀便捅进刚刚涅槃魂灵不稳的旭凤体内,看着他的身子慢慢变凉,心底涌起恶意的快感。

 

反正他还会重生,再来一次,还能为自己接着去收复六界。

 

这样趁手的臣下,在外为自己征战,在内还能满足自己的私欲,舒缓自己因思念那人过度而肆意的欲望。

 

那人是觅儿吧,润玉一边侵略身下那人,一边去想心里那人。

 

一片茫然。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外力从记忆中生生抽走,识海之中有一处空空荡荡,润玉便自发将锦觅填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触动润玉情绪起伏的事物越来越少,从最初收复阵地的捷报,到后来锦觅上天来,他都无悲无喜。

 

润玉修了太上忘情之道。

 

便是连锦觅也放下了,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模样,润玉心中半分波澜也无,反倒说出二人婚约不再作数这种话,在锦觅复杂的神色中拂袖离去。

 

旭凤却越发爱往他眼前凑。润玉心底冷笑一声,随意抬手就将他打入冰牢,受八十一根冰针后才放出来。放出来后,那傻鸟却还不知道疼似的,嘴角挂着血便冲润玉笑道:“兄长,接下来我要去哪里啊?”

 

愚蠢至极!润玉不屑。他这弟弟总是这样,仗着一身好皮相总是碍眼的很,走到哪便将荼姚的恶意带到哪,这般害人又不自知,让他恶心。

 

他曾经需要作出兄友弟恭的模样,却还是逃不过荼姚的毒手。如今他可以肆意妄为,看这个人不顺眼便随便惩罚,反正那没脑子的鸟记吃不记打,就算拔光他的翎羽碎尽一身凤骨,他还是能被活生生投进丹炉涅槃,然后再去做自己随时可弃的刀。

 

润玉看着向自己献上珍宝的弟弟,抬手便砸了个粉碎。

 

他如今是天帝,别人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什么时候轮到这逆臣来给他了?润玉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对一个一身紫衣的人说过想要什么他给,定是锦觅吧。

 

自己原本可以和锦觅过的那样好,凭什么这碍眼的武夫要来插一脚?

 

润玉对着旭凤,心中的厌弃藏不住,也不想藏。看着他死,是唯一能引起润玉心中名为快意一词的事。而仅仅看着那个人,润玉便能感受到滔天的恨。

 

便就在这般恨意下,旭凤基本每年都要涅槃三四次。不是按律涅槃,而是将一魄投入炉中强行涅槃。

 

如是这般近万年。

 

润玉已是不悲不喜,不嗔不怒之人,似乎下一刻便能飞升上清天。他帝王心术成竹在胸,凭借旭凤的征战,六界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真真的君临天下。

 

就在他成为六界主宰的那一天,最喜欢打扰气氛的旭凤却没有来。润玉一面嗤笑这人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一面想着如何使他彻底魂飞魄散。

 

旭凤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废物。不死?那还能有何去处?

 

润玉在璇玑宫等着登基大典的礼服送来。

 

旭凤在忘川河尽头的一朵彼岸花下逐渐消散。

 

 

 

 

 

 

一向清冷的璇玑宫突然喧闹起来。润玉成为天帝之后威压深重,从无人敢在璇玑宫喧哗。

 

是锦觅。后面跟着一心阻拦未果的彦佑。

 

“咳,那个,锦觅突然梦游,天帝陛下勿怪,小神这就带她走。”彦佑假笑两声,一把攥住锦觅腕子就往外拖。他现在对着这个名义上的义兄怕了去了,生怕自己跟锦觅一不留神就成了葡萄炖蛇羹。

 

“为何喧哗。”

 

润玉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端的是一副上位者的威压,却毫无飞升者的悲悯。

 

彦佑暗自啧了啧。天界那群老头子就知道瞎吹。就这天帝的模样,不堕魔就不错了,飞个大头鬼的升。

 

却见锦觅之前还状若疯魔,如今对着润玉却是平静下来,只是双目猩红,牙关紧咬,比昔日发现穗禾才是杀害先水神的凶手时还要恨几分。

 

锦觅深吸两口气,冲润玉行了个大礼,冷言道:“水神锦觅来恭贺六界共主登基之喜。那九霄云殿脏的很,今日登基大典不能到场,还望尊主治罪。”

 

明眼人都能听出话里有话。润玉更是难得的在面对旭凤之外的人时不悦地拧了眉。万年来从未有人敢顶撞什么,是以锦觅这话他听着甚是不舒服。

 

“水神仙上有什么便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没什么没什么,她一向不会说话,我这便带她走。”彦佑打着哈哈上前和稀泥,试图将锦觅拉走,不料润玉突然动手,直接将他扔到一边的树上。锦觅眼睁睁看着彦佑被打飞,还呕出一口血来,瞬间所有的平静都化为泡影。

 

“天帝陛下好生手段!杀了一个亲弟弟不够,如今还要连义弟一起杀吗?”

 

“我知道,你跟逆贼旭凤和蛇仙交好……”

 

“你知道什么?”锦觅神色凄厉,声音微微颤抖:“你什么都不知道!”

 

润玉有一瞬间的恍然,他似乎对谁说过这话。

 

“天帝陛下,你这六界共主的尊位如何得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够了!”润玉一击冲着锦觅打出去。就在那一刹那,一对金色的羽翼柔软却坚定地将锦觅安稳护在里面。

 

寰谛凤翎!

 

“他竟将寰谛凤翎留给了你?”润玉怒从胸起,抬手便要将寰谛凤翎招来。奈何他的法术就像失了灵,那金簪依然安稳插在锦觅发间,那道安全的屏障依旧没有撤去。

 

“凤凰已经死了,天帝陛下连一根翎羽也容不下吗?”锦觅冷冷地看着那人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一阵冷笑。真该让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看看他们对外宣扬的天帝究竟是什么模样。

 

“凤凰乃不死之鸟。”润玉面露不耐,“死多少次都一样,总会再重生,如蚊蝇一般扰人清静。”

 

“那为何我第一次复活凤凰之时如此大动干戈!”锦觅激动起来:“玄穹之光,九转金丹。天帝陛下就没想过吗?”

 

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涌入识海,将润玉的三魂七魄都激荡起来。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天帝陛下可算过,凤凰在你手下待了多少年?”锦觅问完,见润玉神情恍惚,便不等他细想,自问自答道:“凤凰在你手下为你征战了足足九千六百年。天帝陛下心细如发,不会不知道这九千六百年是何意义吧?”

 

“锦觅!”彦佑那边清醒过来便踉跄着过来,想要阻止锦觅再说下去:“锦觅别说了,旭凤他不会高兴的。”

 

“我管他高不高兴!”锦觅甩开彦佑的手,彦佑方才被润玉打伤心脉,如今被锦觅一推竟是直接推开几步,“他不高兴他来罚我啊!来把我变成桌椅板凳大白菜啊!我就要说!我气死他!他生气他来骂我啊!”

 

“可笑。”润玉嗤笑一声,冷冷看着情绪爆发的锦觅:“本座没兴趣看你们在这里唱戏。”

 

九千六百年。究竟是何意义?润玉有些恍惚,他着实不知道。

 

记忆中突然多了许多他不曾有任何印象的片段。有一袭红衣的旭凤摆了满院的凤凰灯,有已经堕魔的旭凤与他隔川相忘,有他吸入凶兽,那凶兽又被琉璃净火烧个干净……

 

旭凤……

 

旭凤?

 

旭凤!

 

“旭凤!旭凤他怎么了?”润玉突然记起了一切。

 

从来不是锦觅。那被他随意填塞的记忆,空缺的从来不是锦觅,而是旭凤!

 

他因爱生恨,因爱成痴,因爱疯魔。对旭凤的求不得,爱不舍,经岁月蹉跎,又遭逢巨变,竟使他将对这天界与先天帝天后的恨全都加诸在那唯一真心待自己的弟弟身上,爱恨相交,如台上戏子给自己加缚头面戏装,到最后,真真假假,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想要的,从来只是一个旭凤啊。

 

“锦觅,我求你,求你告诉我旭凤怎么了。”润玉眼角霎时通红,他看着锦觅,像是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凤凰知道你恨他,复活我之后,看破爱恨生死,欲去往西方。奈何阿难尊者算出他仍有因果未应,是先天后的因果,在她跳了临渊台后全都加在了凤凰身上。”

 

“你一心要杀凤凰,放出饕餮想要和当时吞噬穷奇一般吞噬它的修为。奈何那饕餮不像穷奇一般被凤凰的九耀真火灼烧百千年,凶悍的很,将你反噬后又作乱六借界。凤凰炼化了你体内余毒,又以凤凰元神重新将饕餮封印在魔界蚩刃山。”

 

“他只剩一副空壳,承载仅剩的涅槃一魄。他说他想到了偿还因果的方法。”

 

“别说了……”润玉的声音颤抖起来,他已经猜到了锦觅将要说出什么。

 

锦觅不为所动,仍用那平静到可怕的声音继续讲下去:“你可知,这九千六百年当中,你只要真正放下你那强加于凤凰身上的恨,一切因果即消,凤凰业果尽偿,便能正得金身,飞升西方净土,保下一命?可你杀他一次,他便还你一分,你们二人之间的因果就少一分,你对他的记忆与感情就少一分,你心里的恨占据了你全部神智,九千六百年,你从未有一次升起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善念。”

 

“如今你二人之间因果尽了,他再无留在这世间的因缘,就此化去了。”

 

“天地之间,再无凤凰了。”

 

寰谛凤翎的光芒骤然暗了下去,震颤两下,碎成两半跌落在地。

 

旭凤知道锦觅必定会来找润玉,便将那寰谛凤翎赠与她,关键时刻能救她一命。对于锦觅,他总是心有愧疚。如今寰谛凤翎完成了主人最后的使命,终是要随主人去了。

 

润玉颓然倒地,伸手去抓那破碎的簪子,却被锦觅抢先一步夺过来。

 

“你连一个善意都不肯给他,你又有什么资格碰他的东西?”锦觅死死攥在手里,手心被凤翎划破了也恍若未觉。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被恨蒙蔽了双眼,竟是……”

 

传言之中修了太上忘情之道的天帝陛下,终是落下两行泪来。

 

 

 

 

 

 

六界共主的登基大典,铺张宏大至极。各界使者云集,都想能亲眼见一见这传闻之中太上忘情的尊主是何等庄严宝像。然而魔界与花界却只有现魔尊与水神前来。

 

润玉身着厚重礼服,一步一步踏上天阶。

 

这天阶他曾踏上过无数次。第一次,这上面溢满了他父帝与兄弟的鲜血。

 

这一次,这天阶是由他的兄弟,他口口声声说爱的人的身与骨搭就的。

 

号称无欲无求之人,内心却是欲海涛天。君子端方之表,血污泞染之里。

 

魔尊与水神第一个上前称贺,两位女子皆是恭敬行了大礼,扬声道:“恭祝尊主君临天下。”

 

言罢,转身离去。

 

六界共主白袍加身,君临天下。

 

但问,得偿所愿否?

 

奈何再无一个凤凰,问他一句:“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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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每年涅槃三四次,按照四次来算九千六百年正好是三万八千四百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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